分享好友 舟舟文学首页 频道列表

永远是她的“蚌壳精”——林青霞

2024-01-25 02:20570

和龙应台的第一次见面,是在徐克家的饭桌上。那天,南生介绍说,她当过台北市“文化局局长”。

她长得娇小,声音非常悦耳,我们聊得很愉快。晚饭后她急着要走,因为小儿子飞飞在家。我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人,背一个很小的包包,脊背挺得笔直地走出去。我看着她的背影就想,这个人一定有很多故事,我有一种很强烈想了解她的感觉。能否成为朋友,往往是一种直觉。

后来我们走得近了,常听她跟母亲通电话,很不寻常。她的母亲失智了,但她在电话里总说:“你的名字叫美君,我是你的女儿龙应台,我是小晶……”那种孝顺,让我感动。

她有一种独特的性感,一种糅合了女人的柔顺和男人的果断的美。到任何环境,她都能很快掌握气场,进退有度,我觉得她做什么都会成功。有时候我会惊叹,她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,这力量大到有时候会伤了她自己。

她很真,很透明,但做起事来有谋有略,比方写一本书,该怎样收集材料,怎样计划、操作,她自有章法。她观察事物很敏锐,写东西很入骨,一针见血,直接刺激到你的神经。我读《目送》里“四郎探母”一节,大颗的泪珠往下落。

在写作方面她是人中翘楚,在生活方面她却是痴人一个。她写起文章没日没夜,衣、食、住、行却全不花心思。

她在香港大学的工作室内闭关撰写巨著《大江大海1949》时,非常辛苦。她一天到晚在楼中工作,直到整座山都黑了,四下里空无一人,只有杜鹃的啼声与之相伴。我打电话问她:“你那边有没有饭吃?”她说:“哎,忘记了,今天没吃中饭,也没吃晚饭。”其实,我早已料到,她不会准备吃的,因为她根本不会照顾自己。于是,我和小秘书决定给她送饭。

那晚,车子缓缓地驶上山,这里不像香港的夜晚,很静,周围不见一个人,也没有其他车子往返。

我和小秘书下了车,山上的树叶被风吹得“唰唰”作响,万分寂寥。我们转进香港大学柏立基学院,学院大楼是中国庭园式回廊建筑,楼梯转角的灯泡好像坏了,忽明忽暗。我身上那件开司米针织雪白大袍子给风吹得飞了起来,心里有点毛毛的。往回看,小秘书穿着一身绿衣服,两手各拎着一袋东西,正低着头往上爬,那是我在家里刚煮好的饭菜,热腾腾的,还冒着气。我心中暗笑,这情景好像白蛇和青蛇给书生许仙送饭似的。

门打开了,昏黄的灯光下,“书生”显然已经心力交瘁,见到我即刻露出灿烂的笑容。伴着满室的书香,她高兴地给了我一个满怀的拥抱,说:“青霞,你真是我的‘蚌壳精’。”

我环顾书房,室中央放着一个大画架,架板上架着厚厚的一叠像麻将纸般大小的纸张,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和线条,朦胧看见是“俘虏营”“长春”“满洲国”等字眼。左边长桌上放满了书。我走向窗前,窗外一片漆黑,一座座山深得见不着人影,却偶然看见被月光照亮的繁叶在风中起舞,我冲口而出:“这里好聊斋噢!”“书生”忙摇手认真地说:“你不要吓我!这里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
我们把墙边的小圆桌拉开,摆上饭菜,我陪着她吃。碗筷不够,她请小秘书到楼下已打烊的餐厅去借。她连碗筷都拿不稳了。我想她大概是饿了,又可能是因写作而体力透支。我赶紧帮她夹菜,她这才定下来吃饭。刚缓过气来,她说:“青霞,讲一个故事给你听。”

“话说古时候有一位书生到海边散步,见到沙滩上有个活的蚌壳,快被太阳晒干了,便顺手拾起往海里丢去。过了几天,书生发现每天晚上家里都有丰富的饭菜摆着,觉得奇怪。有一天晚上,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,书生打开门,见到一名美女,美女说她就是那天书生丢入海里的蚌壳。”

“哈!哈!哈!”书房里充满两人清脆的笑声。

你教我打扮,我教你思考

自此之后,我真成了她的“蚌壳精”。她认为作家不可以太享受,所以没请佣人。你绝对想象不到一个经常要查书、看资料、写作的作家,家里的灯泡竟然旧得昏黄而亮度不够。

有一阵子“书生”发现宿舍里有臭虫,她大惊失色。我请小秘书派除虫专家去杀虫,“书生”安心了,又很“学术”地说:“这是全球化的结果,美国、德国的臭虫都在以几何倍数增加呢。”还好“书生”巧遇“蚌壳精”,灯泡不敢不亮,臭虫也没法久留。

除了照顾她吃饭,穿衣也是我照顾的范畴。她不懂打扮,对外表极不敏感。我曾经送她一条裤子,两只裤脚各有一根带子系住。有一天见面,我发现那条裤子的一只裤脚的带子不见了,另一只还绑着。当时我没好意思说。第二天见面,她还穿着那条裤子,还是一有一无。我忍不住了:“你知不知道,你一个裤脚的带子不见了?”她说:“是吗?没有了吗?”我说:“你是我见过的最不爱漂亮的女生。”她趴在我肩膀上“咯咯咯”笑个不停。

她常常要出现在各种演讲场合,要上镜头,要介绍她自己,但好多次她都穿露趾凉鞋;她有一条裤子穿了25年,裤管都起了毛边,看得一帮朋友很着急。后来我送她一双黑色鹿皮的包头小坡跟鞋,百搭。穿衣服,南生建议她只穿黑或白;我建议她,不要穿得太正式,带点休闲才好,至于颜色,白、黑、灰、米、卡其色,怎样配都不会出错。

在我的“熏陶”下,她渐渐有了自己的审美。哪天她特别顺眼、好看时,朋友必先来个称赞,接下来的一句话一定是:“林青霞教的,对不对?”她也不避讳,爽朗地大笑。后来我到香港大学去旁听她的课,我们的缘分也更进一步,亦师亦友的时相往还。她说:“你教我打扮,我教你思考。”

她有思想,而且敏锐。我们一道看电影,她常有独到的见解,一语道破。她思考的时候不笑。我就提醒她,做一个公众人物,看到镜头就要笑,微笑,哪怕你在思考。她现在很会笑了。

她回台湾做“文化部部长”,我为她准备了几件最简单的化妆品:一盒粉、一支大刷子,很简单,不用打底,像刷墙一样涂匀就可以了;一个腮红、一管口红,也很简单,不用描边描线,只要涂上抿一下嘴就可以了。

本性里,她是一个纯真的小女孩,至今葆有童真。她离开香港时,对我说:“青霞,不要放弃我。”这是她表达友情的方式,很特别。

反对 0
举报 0
收藏 0
打赏 0
回魂神医裘奶奶
北宋年间,泰山脚下的枣树杈子村,出过这样一桩奇事。 这日傍晚,村中的房奶奶,从自家厨房出来,下石头台阶时不慎跌了一跤,摔到了脑袋,当时就咽了气。她儿子房石头忙请郎中来瞧看,确定人已过世、回天乏术后,晚辈们恸哭了一场,布置了灵堂,将遗体停放在

0评论2024-01-26156

棋盘上的暗战
1北宋景德年间,在边关豆沙关左近,有一座叫虎狼岭的山上,深深的树林里,掩藏着一座小庙。庙中没有多余人,只有一个年轻和尚,名叫济深,整日无事,除了诵经,就是下棋。济深下棋,没有外人,只有自己和自己下,一手执黑子,一手执红子,沉浸其中,乐此不疲

0评论2024-01-2576

李鸿章:枯木逢春
德惠大师慈悲为怀,潜心研习佛法,是方圆几百里有名的圣僧,慕名的香客络绎不绝。某天,来了请求留宿的书生,这个书生是一个面目清秀的落魄年轻人。高僧看此青年,双眸清澈,可是黯然无神;神情慈善,却一副厌世神色;正是大好年华,却一副年迈无奈的举止,不

0评论2024-01-2583

梦中读书
这位刘书生,在外人看来,他是一个十分用功读书的人。但刘书生已经三十五岁却还是没有读出个名堂来。原因嘛,他好高骛远,虽说是整天整天,一天接着一天地埋头读书,可是常常头埋得过深,趴在书桌上睡着了。若是这样就能考取个功名,那才怪了啊。刘书生的父亲

0评论2024-01-2476

豪门鬼影
戏台出现鬼影农历七月初七,乞巧节。棘阳府大户钱牧斋钱牧村兄弟议定,请有名的董家戏班子来唱堂会,给女眷们过节日。天刚擦黑,看台上茶桌矮椅,水果瓜子点心布置一应俱全。偌大的看台上只有十几个人,钱牧斋的一妻二妾及一男二女,钱牧村也是一妻二妾及四个

0评论2024-01-2347

战国时期宋国宋康王简介 他有哪些历史事迹
宋康王是战国时期宋国的最后一位君主,他在位时战国七雄的格局已经成形,只剩下一些小诸侯国在大国的缝隙之中瑟瑟发抖。但是宋康王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,力争要打破这种局面,所以不停的向周边国家出兵。史书中记载:东伐齐,取五城。南败楚,拓地三百余里,西

0评论2024-01-2372

丢了姓名的状元
堂堂三甲举子竟无名姓!难怪暴戾的朱皇帝要勃然大怒。洪武四年的一天早上,京城一家低档客栈里,几个等待发榜的举子正在大发“天生我材必有用”的豪情壮志,两个锦衣卫忽然冲进门来,不由分说捉住一个自称寒门书生的年轻人,连推带拉去了皇宫。俗话说,文能治

0评论2024-01-2352

残手相骨
清末,在方城的东郊巷口开有一家相骨馆。摸骨先生姓张,年届花甲,人称“神手张”,搭手一摸,便能把前来相骨者的祸福吉凶说得头头是道。但这日傍晚,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、双目皆盲的黑衣男子却和他唱起对台戏,直接将摸骨卦摊摆在了相骨馆的街对面。最先注意

0评论2024-01-2349

凶手粉墨登场
01第一个凶手是书生平乐府衙内,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,“大人,你还没歇息吧?卑职周文元有要事禀报”。门外传来了同僚周通判的声音。门开了。周通判拱手道声打扰,直奔主题。就在来找知府高青书之前,巡夜捕快在城东门外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书生。书生名

0评论2024-01-2341

与敌人“坦诚相见”
公元前205年,因司马卯背楚降汉,楚王项羽迁怒于都尉陈平,流露出杀戮之意。于是陈平每天胆战心惊,惶惶不可终日,最后决定弃项羽而投刘邦。一天下午,趁着军营开晚饭的时机,陈平背上包裹偷偷溜出軍营,一路打马扬鞭逃到了黄河边上。陈平想,过了黄河就是

0评论2024-01-234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