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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贼的咒语

2024-01-24 15:17600

这是满洲八旗温氏家族口口相传的故事。

清朝康熙年间,温氏家族出了一个大人物,叫温达。满洲八旗镶黄旗人士,为人正直、文武双全。

温达年轻时,在陕西道做御史官,参加了讨伐吴三桂的战争。由于他很能干,一路进入四川、闯进云南,立下不少战功。当他进入彝族山区时,听说这方圆几百里内有一位人人崇拜的奇人,号称飞贼。

据说这飞贼生的矮小精壮,浑身皮骨如铜打铁铸的一般,刀枪不入,一身的武功,十二分了得。无论怎样的顽石,他能一掌击碎;碗口粗细的树干他能一头撞折。他目光如电、行走如飞,悬崖峭壁、高楼巨厦,他能上下如履平地。他象章鱼、有个缝隙就能穿过;怎样坚固的铁索,他一钮就断。

最受人爱戴的,是他常常施展神功,偷盗贪官豪强的金银财宝,救济山寨里的贫苦百姓。为此得了飞贼的称号。

温达听得有这样的奇人,就想去结识他,更想把他收在自己的旗下,为国家建功立业。

起初飞贼不见他,温达就带了不少金银到山寨里救济穷人;又拿出了“三顾茅庐”的诚意,终于见到了飞贼,果然是个奇人。

两人谈的很欢洽。温达动员他出山,跟随自己为大清效力,做一个堂堂正正、名留青史的大英雄。也不辜负他一身的功夫。

飞贼欣然同意了。磕头拜温达为主人,情愿做温家的马前卒。在以后的战斗里,飞贼多次立下奇功,使温达得以步步高升。温达视飞贼为自己的股肱、心腹;飞贼也为自己找到了明主而大尉生平。

温达自此官运亨通,当上了镶黄旗管旗大臣,又升为内阁学士、户部侍郎、吏部尚书、直到文华阁大学士(宰相)。由地方官变为京官后,家也迁入京城,飞贼也随着进入京城。

当时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,已经显现出了腐败的乱象。乱象之一,就是比宝。谁家拥有了宝贝,越新奇就越有面子。珊瑚珠宝、奇禽异兽,都是攀比的内容。

有位大臣赫氏,新得皇上封赏,他家的门生乘机巴结,又给他献上了一颗奇大的夜明宝珠。赫氏异常得意,在同僚中大肆吹嘘,说那宝珠夜里放光、堪比满月;百十口人的宴席上,不必点灯,只要把宝珠悬起,就如同白昼。又说他的宝珠放在玉盘里,会自行旋转,旋得满室生辉,并且发出雨打芭蕉似的脆响……

他说他要大延宾客,让大家当场证实他的言语不虚。说请就请,满朝显贵一位不拉,温达自然在邀请之列。温达是个廉洁正直的宰相,看不惯赫氏的所作所为,又不得不接受他的邀请。赫府里举行宴会那天,温达只带上飞贼,因为他没有宝贝可比,只有身怀绝技的飞贼,算作他的一宝。飞贼能在众人面前表演几手绝活,给温达挣回点面子。

赫府这场酒宴,海陆并陈,丝竹齐奏、极是排场。那宝珠并不像赫府吹嘘的那么神奇,可赫氏赫老爷,从始至终趾高气扬,出尽了风头。飞贼的盖世武功在这太平盛宴里,已算不得什么了。

曲终人散。温达带飞贼回来,就睡下了。赫府此时却乱翻了天,真叫人翻马仰,呼天喊地!

他们的夜明宝珠不见了!

赫氏暴跳如雷,拍桌打櫈,挨个拷打家奴,连杀了三个守宝家兵,也没问出宝珠的下落。

赫府大管家很是奸猾狡诈,他想来想去,想起了温府里的飞贼。他一拍大腿说:必定是这个飞贼盗走了,别人没那个本事。他在赫氏耳边说了几句话,赫氏命他即刻到温府去办差。

已经是后半夜了,大管家叫开温府大门,说有要事禀报温老爷。温达听说赫家大管家求见,只好穿衣接待。大管家一脸的媚笑,婉转的把赫府发生的事情说了,更谦卑的请求赏脸,问问飞贼可否知道宝珠的下落。温达不相信飞贼干了那样事,想想叫来问问也无妨,犯不着得罪赫府这伙小人,于是叫传飞贼。

飞贼也多喝了几杯,正睡得香。一听问宝珠的事,他来了精神,仗着温达平时宠爱他,又知道温达不待见赫府,就毫不在乎地说:“什么破宝珠!是飞爷我多贪了几杯,一时兴起,跟他们玩玩,盗出了宝珠,扔什刹海里去了,你们去捞吧!”他冲温达得意的说:“我要叫赫府的人知道知道,是他家死宝厉害,还是我家活宝厉害!”说完了哈哈大笑。

在场的人都惊呆了!

赫府大管家冷笑几声告辞了。

温达坐在太师椅上,半晌做声不得,他心里只是叫:飞贼呀飞贼,你可给我闯下大祸了!

飞贼见温达不吱声,就说:“听凭老爷发落!”说完又去睡觉了。

这件事可怎么处?身为宰相,家人做出这等事来,可怎么向满朝同僚交代!赫府又岂能善罢甘休!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走:忍痛处死飞贼。

温达含泪做出了决定。

他是大张旗鼓地来做这件事的,为的是让满朝文武都知道。

他让人拉来几十车高粱杆,在城外选定的平场上堆起来,堆得像座小山。又在高粱杆上浇了不少灯油。他命人把飞贼用铁链锁住,又把一块大石头拴在他身上,防备他逃走。他集合了二百家丁,把平场团团围住,家丁们都身带白孝。一辆八马官车,拉来了飞贼,温达亲自上前为他斟酒送行。祝他风风光光地魂归故里。

飞贼一直像一尊塑像,任人摆布。温达为他斟酒时,才冷冷的问了一句:“你真的要烧死我?”

温达垂泪不语。

飞贼仰面向天,再不看他,也不言语。

飞贼被十几个人抬到高粱杆上。温达坐在太师椅上坐阵。午时三刻,温达下令点火。一时间烈焰腾空,黑烟蔽日。

那火越烧越大,越烧越猛。飞贼身上的铁链子都熔化了,变成了红殷殷地血水,流了下来。一股东北风猛地吹过来,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响亮,黑红的火柱直冲云霄------那块大石头爆炸了!兵丁们倒退了百十步,还觉得皮肉被烤焦了。

大石头爆起的火柱,凝聚成了一团浓重的黑云,笼罩在刑场的上空。

火,终于小下去了,小下去了,直至完全熄灭。

当人们刚想到灰烬中去寻飞贼尸骨时,一个奇迹发生了!

飞贼在灰烬中坐起来了!接着这个彝族汉子又坚强的站起来了!身材比平时高大了许多,浑身上下闪烁着灼热的金属般的光芒!他径直朝温达坐阵的方向走了七步,如电的目光直射在温达身上,射得温达浑身抖颤,作揖不叠。之后,他仰面向天,后退了七步,退到原位置,举起双手向着头上的黑云,声如雷鸣的吼出了咒语:咱们满洲八旗老温家,从今往后,高官不得做、大财不得发!

喊毕,轰然一声,直挺挺的仰面躺倒在灰烬里。

被惊呆了的人们清醒过来了,争着跑向飞贼倒地的地方,却什么也没看见,什么也没找着,只有厚厚的灰烬,在阵阵东北风里打旋,人们头上那团黑云渐行渐远,朝着西南。

真的,自从飞贼发出咒语以来,三百多年了,满洲八旗温氏家族的子子孙孙,竟没有一个做上高官、发了大财的人。个个都是平头百姓,人人都在人海中苦苦拼搏。飞贼的咒语应验了。

但是,满洲八旗温氏子孙个个勤劳淳朴、善良诚信、洁身自好,这是家风的继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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