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享好友 舟舟文学首页 频道列表

我哭得撕心裂肺

2024-01-22 08:17450

父亲已经去世十年了,但是父亲的离去到今天为止依然是我心中的痛,而且是一种很深很深的痛。

我在家里是老小。我们家四个孩子——我大哥、姐姐、二哥、我。我跟我最小的哥哥要差将近9岁,我跟我最大的哥哥差15岁,父亲有我的时候已经将近40岁了。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,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对我特别关爱。除了姐姐以外,大哥、二哥小的时候都挨过父亲的打。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属于“热血青年”,有西北男人的豪爽,也爱喝点酒,脾气当然也不小,大哥和二哥小的时候没少挨父亲的揍。但是到我这儿,却是个例外,父亲从来没对我动过一个手指头。

刚上小学的时候,由于我爷爷被划为“大右派”,号称“甘肃省头号大右派”,因此家族里我父亲他们这一辈几乎人人都受到牵连。我的几个叔叔、姑姑全都被下放到甘肃省一些偏远贫困的地区劳动改造,甚至被关在牛棚。我这一辈自然也很难幸免于难。在那个“以阶级斗争为纲”的年代,家庭出身是很难迈过的门槛,我们都属于“地富反坏右”子女。我们低人一等,需要夹着尾巴生活。

我一上小学,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很快就知道我是“大右派”水梓的孙子。刚开始是在上学、放学的时候有人在我后面指指点点。没过多久,我便成了直接攻击的对象。经常有别的小孩嘴里喊着“地主崽子”,从后面向我扔石头、砖块。有一天,在放学路上,几个高年级的学生把我堵在一个街角里暴打了一顿。回到家,父亲看到我的样子,二话没说,领着我直接找到了那几个学生的家,正告他们的家长下不为例。不仅如此,第二天,父亲又领着我到学校,找到了学校领导和那几个同学的班主任老师。结果,在学校老师和我父亲的见证下,那几个同学排成一行当面向我道歉,并保证以后绝不再打人。那一刻,我感觉父亲就是我的保护神,是我的天。

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北京,开始了一个人的闯荡。尽管由于时空的关系,我跟父亲的交流变得不那么随时随地,但从未间断过。到我调到了央视,开始做一个“电视人”以后,已经退休的老人家又开始对我格外地关心,经常给我打电话,有时还改改我发音的错误。我隐隐感觉到父亲的自豪感与日俱增——我时常从别人嘴里听到老人家对我大加赞赏,并因我而自豪。

那个时候,父亲虽然名义上已经退休,但还在坚持上课。父亲是兰州大学俄语系的教授,教授俄语和俄罗斯文学,另外还教授西方戏剧史和古代汉语。在文史方面,父亲是一个杂家。新中国建立前,他在西北大学专修中文和历史,无论是历史还是中文功底都非常好,知识面又非常广。在我的记忆中,就没有我父亲不知道的事情。乃至我到了央视后在采访报道中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,第一时间想到请教的人就是父亲。

在我的心目中,父亲还是一个特别多才多艺的人。在家里,有的时候他喝点小酒,兴致上来就会用俄文朗诵普希金的诗;甚至还会引吭高歌,用俄语唱上两句。另外,父亲喜爱戏剧,他对京剧的热爱近于“票友”级别,而对话剧就更是情有独钟,达到“发烧”级了。我读大学期间,他除了在俄语系当老师以外,还兼任兰州大学工会主席和兰大戏剧社的荣誉社长。我大二那年,他带着中文系七八级的同学们排演了打倒“四人帮”后风靡全国的话剧《枫叶红了的时候》,老人家还自告奋勇在剧中扮演一个主要角色。

2004年的7月30号,我在家中接到二哥从兰州打来的电话,说老爷子住院了。我赶紧打电话到电视台,安排了当晚节目的替班,然后直奔飞机场。在机场等着登机的时候,我打电话给父亲。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依然洪亮,他说:“没事儿!别听你哥说,我就是有点感冒,估计是肠胃感冒。没问题,过两天就好了,没那么严重。”我说:“不管怎么说我回去一趟吧,您先在医院静养,好好检查一下。您等我回来。”没有想到,这竟是这一生我与父亲的最后对话。

我乘坐的航班降落在兰州中川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7点多了。刚把手机打开,电话就打了进来。“到了吗?赶紧的,老爷子不行了。”电话那头慌张地说着。我不敢相信地回应道:“开玩笑!我上飞机前还在和老头说话呢,怎么可能呢?!”那边说:“你赶紧来吧!已经昏迷了好几次了!”中川机场离兰州市区有七十多公里,路上要走一个多小时,等我赶到医院时已经快9点了。走进病房,我看到父亲躺在那里,双目紧闭,微微开启的双唇透着绛紫色。我走上前,一把抓住他的手,嘴贴近父亲的耳朵说:“爸,我回来了,您放心,没问题的。”父亲没有回应。旁边的医生说了句:“已经昏迷了。”

就在我要松开手的时候,我忽然感觉到父亲的手轻轻地捏了我一下,仿佛是在告诉我,他知道我回来了。医生们很快开始组织抢救,20分钟后,父亲走了。听到这个消息,我试图忍住悲伤,强迫自己平静地接受现实。但一分钟,也就熬过了那最初的一分钟,我的泪水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。我从省人民医院的二楼病房冲下来,跑到院子中间的一个花坛旁,蹲下来,双手掩面,开始号啕大哭起来。男人哭起来有的时候会很难听。我不记得自己这辈子有没有那么难听地哭过,反正在兰州那个仲夏的夜晚,我哭得撕心裂肺。

父亲的去世其实在我内心一直埋有一个难言之隐。在我看来,以父亲第一次心梗手术之后恢复的状况,老人家不应该走这么快,他应该还能够再多活几年。而我却隐隐约约地认为,我在2004年年初在酒吧泼了服务员酒那件事或许某种程度加速了父亲的离世。那件风波发生后,我并没有过多向父亲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,只是力图轻描淡写地告诉他那只是个小小的误会,被媒体放大了。

在父亲心中,多年来他一直以我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而感到自豪,但当众多媒体,甚至连家乡的媒体都在报道关于我的负面消息时,我无法想象对于老人的内心那是何种的创伤和折磨。因此,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一直因为父亲的去世而自责,也为自己的鲁莽而深感愧疚。也就是从那以后,我选择了更加低调和谨慎的生活方式,因为我不能再让家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。我更是牢牢记住了父亲生前经常告诫我们几个子女的那句话:夹着尾巴做人,更何况我还是个名人。

反对 0
举报 0
收藏 0
打赏 0
遗像惊魂
小编为大家带来的是鬼故事遗像惊魂 老家三叔的儿子要结婚,想拆了祖传老宅,在原址上盖新房。为此三叔特意打电话请王宇的父亲回去商量。可是王宇的父亲年前中风行动不便,王宇便代替他回到了老家。 孤零零的老宅建在王家竹园旁土坡上,三叔带着王宇和几个本

0评论2024-01-26449

奇器丑郎
薛家饭庄的掌柜薛有财年过半百,膝下只有一女,唤作锦儿。锦儿聪明貌美,经常去公主岭采些野花,这天她又去采花瓣,一时大意踩到毒蛇,被咬伤了脚腕。薛锦儿走不了路,但如果不尽快医治,只怕性命堪忧。 正在着急时,远远过来一个穿青衫的男子。青衫男子无所

0评论2024-01-26169

奇特艳遇
奇特艳遇 一、神秘的陌生来电 晏子硕的父亲是枫林市著名的法官,他曾审判过很多有影响的案件,在枫林市老百姓中口碑极好。由于父亲的原因,晏子硕从小的理想就是做一名法官,像父亲一样主持公道,伸张正义。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,晏子硕考上了一所著名的政法

0评论2024-01-26162

诺言无价
诺言无价 1990年,我当时正在读乡里的高中二年级。我家所在的向阳村离乡中学大约有10里山路,村里和我一起念乡高中的还有小娟、小荷和阿丹,她们仨都是高一的女生。 那年四月的一天傍晚,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片小树林时,我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女人的

0评论2024-01-26104

白衣飘飘的爱情
1988年春节前夕,程琳分配到武汉市第四医院麻醉科做护理工作,初来乍到的她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。没几天,她发现儒雅的医生张定宇工作之余总是伏案学习,到了傍晚,他便哼着小曲,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,回家吃晚饭。程琳好几次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,心生喜

0评论2024-01-25111

生命和爱,就是这样传承下来的
那其实是一棵长在祖父坟上的果树,我愿意这样形容——它长在了祖父的肩头。那一年,我8岁。异常久远的童年,却是无比熟悉的画面——父亲领着我去给祖父上坟。坟上有一棵果树,树上结了几颗不大的果子,我的个头显然是够不到的。我嚷嚷着要吃那树上的果子,父

0评论2024-01-2591

父亲母亲
父亲是个木匠。十八岁时,父亲拿到大学通知书,在村边的小河旁边哭了整整一下午,然后擦干眼泪,把大学通知书折成豆腐干,放在自己贴身的汗衫口袋里,向着小河对面的大山猛喊几嗓,谁知,大山的回应又把他的眼泪催了出来。十八岁的父亲,从此承担起照顾多病的

0评论2024-01-25172

陪着父母去旅行
我带着父母还有孩子,去了离家1000公里以外的厦门。丈夫特地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,希望我父母能住得更舒适一些。但是第二天早上,敲开隔壁他们的门,他俩抢着跟我抱怨,说一夜没有睡安稳。我吃惊:“为什么?”父亲说,床头灯怎么也关不上,晚上太刺眼了,

0评论2024-01-25106

别偷走父母的快乐
主持人马东讲起这样一件事:他的母亲喜欢看电视购物,她买了一款“欧洲皇室定制”的包包,说是原价近两万块钱,她只花了九百多就买下了,觉得捡了个大便宜,非常高兴。马东知道母亲上当了,却对母亲说:“这包真漂亮!”马东清楚,母亲一个人生活,除了看电视

0评论2024-01-25173

最美味的早餐
记忆中很多年,家里每天的早餐都是一样的:鸡蛋面条。从来没有更换过。鸡蛋就是普通鸡蛋,面条是外面买的成把的挂面。不粗不细的那种。母亲似乎只会做这一种早餐,葱花爆锅,放入水,水开了以后放入挂面,再打进去整鸡蛋,鸡蛋不多不少,一人一个。小时候,不

0评论2024-01-2517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