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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1-21 15:39410

雨很大。我拼命地往公寓跑,闪电把天空扭曲成一张破碎的镜子,我从路口滑到的母子身边跑过,没有回头,孩子凄厉的哭声夹在雨里,湮没在急促的人海中。我想,他们跟我一样。

和外面一样,尽管没有风,隆隆的雷声还是目中无人地传了进来。我扯下淋掉色的衣服,点起床头柜上的半根烟抽了起来。本以为能御寒,手却愈加的颤抖了,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抬头看到了日历,苦笑,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。

我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,他叫李飞,我以前并不知道他住在我的身体里,只是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件事,譬如,去西南街头的十字路口坐上一下午;再譬如,在老粮库的墙头,看一晚的月光。

具体我是怎么知道身体里有这么一个李飞的,我也记不太清了,只是记得二十岁那天中午,我从鼓楼的山水阁出来,迎面撞上了一辆蓝色的老式货车,跟所有的悲情情节一样,所有人都在抢救室外面呼天抢地的,而我站在手术室门口,看着躺在手术台上自己支离破碎的肉体,等待着所谓命运的安排。身旁的李飞大概还有心事未了,就同我住进了一个身体,尽管如此,而后很多时光里,我都说自己坚信科学。醒来以后,身体里来了个叫李飞的人,仿佛就像是手术时做了一个梦,时而模糊,时而清晰,时而忘得一干二净,时而浑然不知我是李飞,李飞是我。

尽管记忆没有完全恢复,也不能总呆在医院里,便办了出院手续。这次车祸短短的时间,鼓楼这边的车多了很多,家人给我在医院旁边租了一个二居室,以便让我每个星期去医院检查。我也偶尔回学校,看一看那里的春天,却想不起来,我跟那群兄弟们走散了多远。

走到了西南街头,恍惚很熟悉,头疼欲裂,便坐了下去,透过我的眼睛,竟然看到了以前老街那棵被规划办砍掉的老树,新房子褪去,老房子竟然也回来了,我看到了很多人,有孩子,有情侣,拉二胡的乞丐,穿名牌的干部我看到了李飞,我确信他是李飞,他是那样的风华正茂,身边还有小果,嗯,她应该叫小果,如此美丽,只有小果这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她。

天渐渐黑了,我吃力地用一只手撑起自己,慢慢地往西走,远方月出东山,今晚竟是一轮圆月,月华洒满小路,明亮得耀眼,星星也被映衬得阑珊起来。

老粮库到了。

李飞和小果坐在墙头。

李飞依旧是那么得俊朗,小果依旧是那么得漂亮,他们向我招了招手,我却愈发头痛。等我醒过来,却发现自己坐在了墙头,我便更加相信身体里有个这么个叫李飞的人了。

那年的夏天很落寞,鼓楼没有了蛙叫蝉鸣,河水也更脏了,破碎塑料袋从远处飘来,又飘向远方,跟我一样,支离破碎,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,却也任由时光带去远方。

回公寓的路上,忽然觉得很快乐,身子跟燕子一样轻快了起来,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,说不出缘由,断臂仿佛一下子长了起来,随风摆动,大概这就是灵魂上的快乐。

从那以后,我每个星期都会去西南街头,老粮库的墙头坐一坐,大概是身体里李飞的愿望吧,虽然我未曾经历过爱情,但我想它一定像抽烟一样,死去了也戒不了,得了瘾,眼前的欲望胜过不管积攒了多年的思念,而我也得到这瘾满足后的快乐,和小果牵手走过西南街头,相依相偎在月光下的老粮库。

我一定是爱上了小果,我想问李飞,小果现在怎么样了,在哪里,是不是和你一起在彼此思念着对方。

我和李飞一样,开始思念小果。

我一定也得了李飞的瘾,但想起来总是那么得不堪。

周末,母亲接我回去,很有默契地走了西南街,穿过老粮库。我要下车窗,银杏叶落满我曾经坐过的地方,我想李飞一定也在看着。

回到家中,大多数亲戚我都能依稀辨认出来,那些少数辨认不出来的,看了竟会流泪,我也不知道,只是泪水止不住的流。

房间里一切都很熟悉,只是墙上少了些许什么。我取出书架上的同学录,第一张是一个叫夏子果的同学,可能是时间久了,也可能是真的记性出了差错,不记得了、不记得了。看了很多,很多都记得,想起了很多以前欢乐的事情,看着看着,便睡着了。

早上起来,洗完脸吃完早饭,戴起硕大的口罩,口罩除非有脸一样大,不然怎么都遮不住脸上的伤疤,但一切早已习以为常。

下楼,走过中央大街,彭泽路,人民公园,像是设定好的路,走的是那么自然,一路上手像是被谁紧紧握着,病了这么就出现那么多的幻觉已经见怪不怪了,就算身体里再来个李飞,也无所谓了。

人民公园门口有卖棉花糖的,摸了摸口袋,发现母亲放了钱在兜里,便买了一串,顺手给旁边那只手递了过去,“啪”,掉了地上,笑了笑自己,旁边本来一直就没有人。呵呵。

“李寇!”我循声望去,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,大概是以前的某个朋友。是阿哲,他告诉我的,是我好兄弟,说来奇怪,除了父母,其他自称跟我关系好的我都一概不记得了。我们很谈的来。

“毕业这么久大家都差不多结婚了,你如果跟小果……对了,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?”“你刚才说谁?”

小果?

不是李飞的女朋友,也让我上瘾的那个姑娘?

“阿哲,你刚才是说小果?”阿哲忽然就别过脸去,再问时就不说话,支支吾吾起来也不知所云。

“妈,小果你认识么?”没进门,我就问了在里屋母亲,里屋电视忽然就没了声音,母亲慢慢走了出来,

“你说夏子果?”

外面风吹的更厉害了,闪电劈开了沉闷已久的天空,我忽然一下子记起了很多东西,山水阁,20岁,蓝色老式货车,一起飞出去的不是我一个人。

从我家到鼓楼公寓不过两条街的距离,我推门冲了出去,雨很大。我拼命地往公寓跑,闪电把天空扭曲成一张破碎的镜子,我从路口滑到的母子身边跑过,没有回头,孩子凄厉的哭声夹在雨里,湮没在急促的人海中。

我颤抖地抽着烟,我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醒来的,20岁躺下,睡了四年,竟然还可笑地以为身体有个其他人。

“小果,你喜欢谁?”

“李寻欢!”

“那不喜欢李寇了?”

“那你改名叫小李飞刀我就喜欢你。”

“不如就叫李飞吧,留把小刀削你这个小果~”

我走过西南街,老粮库,看尽华灯初上、鸟语花香,绕到中央大街、彭泽路、人民公园,在人民公园的门口给你买一串棉花糖。

爱你是一种瘾,欲罢不能,宁愿相信有人比我更爱你,把你从我身边带走,也不愿承认你早已离我远去。

我在老粮库的墙头,闭眼。

依稀看见,西南街头的李飞和小果打马而过,李飞脸上的笑容,一如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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